103個練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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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個練習生
正蔣星辰猶豫的時候, 從裏面走出來一對夫妻，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李湛的父母。
李湛的眉眼和爸爸有五分相似，那冷酷的樣子, 又和媽媽一模一樣。
果然, 李湛走過去說：“爸媽，我帶朋友回家看看。”
李湛爸爸穿著襯衫，從敞開的領口能看看到裏面大片大片的紋身，五官長得很兇悍，一看就不好惹。
李湛媽媽則顯得溫和許多, 長發披肩，戴著一副無邊框眼鏡。
宋玉幾人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 然後落在李湛爸爸的身上。
之前李湛說過, 他的說唱是父母教的, 一看李湛的爸爸就像。
蔣星辰正想著該怎麽保住自己的小命，連忙上去吹彩虹屁。
“叔叔, 我們都聽說了，都是因為您, 李湛的rap才能唱得那麽好！一看您的rap就厲害，能露兩手給我們看看嗎？”
李湛爸爸驚訝地看著他, 欲言又止。
這時，站在旁邊的李湛媽媽扶了扶眼鏡，淡淡地開口：“李湛的rap是我教的。”
“是……是您教的？”
蔣星辰一巴掌拍到了馬腿上，震驚地轉頭看來，一臉不敢相信。
因為無論怎麽看, 李湛媽媽都一副辦公室白領的樣子, 反而是李湛爸爸的紋身……
正想著，李湛爸爸突然咧嘴一笑, 忙不疊搬來一把椅子，塞到李湛媽媽身後。
“親愛的，你坐，別累著你。”
李湛媽媽“嗯”了一聲，大佬一樣坐下來，目光冷冷一掃，霸氣側漏。
好吧。
這氣場，這架勢，是李湛的十倍，不愧是一手把他教出來的人。
蔣星辰不敢再說話了，安靜地站在旁邊。
乖巧.jpg
李湛註意到他的反應，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媽，你別嚇他們。”
李湛媽媽的視線從所有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宋玉身上。
“你很厲害啊，改天和我打一架，練練。”
宋玉從她身上看出了一種在戰場廝殺多年才有的狠辣，格外熟悉，於是爽快地點頭。
“好啊。”
身後沈寧和白滿川瘋狂拽她，都沒拽住。
聞言，李湛媽媽才露出一抹淺笑，詢問了一些李湛在訓練營裏的事，氣氛才終於慢慢活躍起來。
李湛的父母聽得十分認真，顯然對他的事情十分感興趣。
直到吃飯時間，他們熱情地留宋玉幾人吃飯，宋玉表示還好，但其他人一看到院子裏那些武器都已經嚇傻了，根本不敢多留。
離開李家之後，全程被嚇壞的白滿川和沈寧才終於敢說話。
“李湛，原來你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啊，我都嚇得不敢說話了。”
“叔叔阿姨的反差……也很大，不過他們人都挺好的。”
直播間的觀眾似乎也被李湛媽媽的氣場震懾，直到離開家門，彈幕才終於活躍起來。
【沒錯沒錯，我都快被嚇死了！】
【阿姨簡直就是李湛PULS！那氣場！簡直絕了！】
【叔叔也很可愛啊，給阿姨搬椅子的速度可快了！嗑一秒！】
【就是在這樣的家庭裏長大，李湛才能長得又酷又可愛，真是太棒了！】
……
蔣星辰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感覺剛才在裏面帶了兩小時，壽命差點減少了一半。
尤其是最後出來的時候，李湛爸爸摟著他的肩膀說：
“聽說你在節目上經常和我兒子吵架？以後接著吵，別客氣。”
聽得他冷汗都下來了，根本分不清這句話到底是不是反話。
正想著，迎面突然走過來幾個頭發五顏六色的年輕人，兇神惡煞的，一看就是附近的小混混。
他們剛要避開，那幾個混混突然快步走過來，對著李湛上來就是一聲大喊：
“BOSS！”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李湛就被團團圍住，大家激動地看著他。
“BOSS，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比賽結束了？”
“BOSS，我們每天都在等你回來！難道你被淘汰了？”
“放屁！BOSS這麽厲害，怎麽可能被淘汰？”
……
看著眼前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宋玉目瞪口呆，轉頭看去，發現其他人也是震驚不已。
噗嗤——
蔣星辰聽到他們的對話，繃不住了。
“BOSS？”
“李湛，他們叫你什麽？BOSS？”
蔣星辰捂著肚子，毫不客氣地嘲笑起來，笑得在地上直打滾，完全忘記了剛才在李湛家被嚇得半死的經歷。
天晴了，雨晴了，覺得自己又行了。
李湛冷硬的臉上少見地浮起一抹紅雲，羞憤地瞪了他一眼。
“有什麽好笑的？！”
回應他的是蔣星辰一串更加囂張地笑聲。
李湛的臉色更難看了，懶得和他解釋，轉頭朝宋玉幾人看去，嘀咕道：“這就是我不想讓你們過來的原因。”
以前不懂事的時候，他憑借一身武力值和不怕死的精神，混成了一個附近有名的小霸王，收很多小弟。
不僅蠻橫，還中二，這些奇奇怪怪的稱呼就是在那個時候取的。
後來他開始專心說唱，金盆洗手，每次聽見這個稱呼，都覺得無比羞恥，偏偏大家誰也不肯改。
剛才看到這群人過來的時候，他就有種不好預感，沒來得及阻止，還是暴露了。
而且因為在直播，不僅是蔣星辰他們，現在連直播間的觀眾都知道了這個羞恥的稱呼。
想到這裏，李湛臉上燥熱得厲害，感覺自己在觀眾心裏的形象已經徹底崩塌了。
直播間的觀眾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好心地安慰他：
【別擔心，你的酷哥形象早就已經崩塌了，就在你翻墻甩個屁股蹲的時候。】
【沒錯，照片我還有。】
【我也有。】
【你們這群黑粉！求給我也發一張，求求了……】
……
萬幸李湛現在看不到這些彈幕，否則肯定會被氣死。
將那幾個小混混打發走，李湛紅透著臉，迅速上車，和大家一起離開這個羞恥的地方。
看著家的屋頂消失在視野中，他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這時，旁邊的蔣星辰戳了戳他。
“BOSS，你跟我們打一輛車，不會委屈你吧？畢竟你可是BOSS啊！”
誇張地額語氣讓李湛太陽穴的青筋抽搐了一下，咬緊牙，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蔣星辰，別逼我在鏡頭前扇你。”
蔣星辰是個不怕死的，故意又湊近了些。
“BOSS怎麽能打人？大家都在看呢，是吧？BOSS？”
實在太賤了。
李湛咬緊牙，氣得拳頭都硬了。
他忍無可忍，轉頭看向正在拍攝的攝影師。
“可以把攝影機關一會兒嗎？”
攝影師盡職盡責：“不行。”
李湛再次看向得意的蔣星辰，打也不是，罵也不好，正沒辦法的時候，突然想起他剛才在家裏被嚇得臉色煞白的樣子。
忽地，李湛笑了一下，轉過頭。
“你再敢說一句，回去我就告訴我媽。”
蔣星辰猛地楞住了，沒想到他竟然會把家長搬出來，但確實，效果顯著。
光是想起李湛媽媽的氣場，還有那滿院子不可描述的武器，都讓他脊背發涼。
“動不動就回去告訴家長，你是小學生嗎？”
終於將他制住，李湛扳回一城，得意道：“你要是不服氣，也可以找你爸媽來幫忙啊。”
提起這個，蔣星辰瞬間蔫兒了。
坐在前排的宋玉一直在聽兩人鬥嘴，剛好說到這兒，回頭詢問蔣星辰：“怎麽樣？接下來要去你家嗎？”
蔣星辰皺了皺眉，很為難的樣子。
就在宋玉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他長長嘆了一口氣。
“去吧，我把地址發給你。”
說完，轉頭朝其他人提醒：“待會兒到了之後，你們可別大驚小怪的。”
直播間裏，上一秒還在討論李湛家的神秘氣勢，此刻又被蔣星辰的話吸引了所有註意力。
【好奇，蔣星辰家會是什麽樣的？】
【應該和沈寧一樣，家庭情況也很困難吧，不然他為什麽天天在節目上賣東西？】
【沒錯，他好像窮瘋了一樣，真可憐，我都不忍心看了。】
【肯定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不想讓大家過去，待會兒要是看到什麽，不要嘲笑他，也不要為難他。】
【唉，心疼。】
……
此時在車裏，大家也有著同樣的想法。
平時在訓練營裏的時候，蔣星辰想盡辦法賺錢，連一瓶礦泉水都要收費，簡直像是鉆進錢眼裏的一樣。
就連參加節目的原因，也只是為了提高知名度，以後好走商演賺錢。
想也知道，他家庭情況不太好，否則也不會貪財貪成這樣，大家知道他的難處之後，都在暗中接濟他。
此時見蔣星辰眉頭緊鎖，一臉陰霾，楊逸安慰他說：“你放心，剛才去沈寧那兒的時候，我們都那麽淡定。待會兒到了你家，我們也不會笑話你的。”
蔣星辰楞了楞，擡頭看見大家眼裏都充滿了同情，苦笑起來。
“不是……我和沈寧的情況不太一樣。”
聽見這個回答，大家頓時更擔心了。
只是回家一趟，他竟然這麽痛苦，難道，蔣星辰家比宋玉還窮？
可是宋玉已經窮到住在練習室裏了，比她還窮是什麽樣？
車輛沿著主幹道一路疾馳，所有人都憂心忡忡，緊接著，卻看見車轉了個彎，駛進A市最繁華的富人區別墅，然後又開了一會兒，緩緩停在一棟富麗堂皇的別墅面前。
司機：“到了。”
所有人：？！
他們瞪大演講，紛紛轉頭朝蔣星辰看去。
導航難道也能導錯了？
蔣星辰看了一眼外面的別墅，嘆氣，開門下車。
“到了，這就是我家。”
宋玉幾人瞬間炸了！
直播間也炸了！
所有人都炸了！
“這是你家？沒開玩笑？”
“蔣星辰，你說實話，我們不會笑話你的。”
“還是說，你家其實是這棟別墅旁邊的那個小屋子？”
蔣星辰面無表情道：“那是我家園丁用的雜物間。”
這句話，再次讓所有人震驚了。
那棟小房子，竟然叫雜物間？
那宋玉住的彈簧床算什麽？
乞丐嗎？
宋玉：？
你們禮貌嗎？
看著他們還是一臉相信，蔣星辰皺起眉。“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們？”
所有人仔細想了想，齊刷刷點頭。
“騙過。”
“而且從一開始就沒聽過。”
蔣星辰：“……走，跟我進去吧。”
說完，走到那扇巨大浮誇的金色大門前，按下開鎖密碼。
吱呀一聲，大門緩緩打開。
身後立即傳來袁天曉的一聲驚呼。
“媽呀，真是他家！”
走進去之後，這棟別墅比想象中更加繁華。
誇張奢華的噴泉，一眼看不到邊的草坪，花團錦簇的花園，各種壕氣十足的奢侈建築，看得所有人目不暇接，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時不時發出驚呼聲。
重新回到這個家，蔣星辰本來心情挺沈重的，看到他們那麽高興，忍不住笑起來。
“我早就說了，讓你們不要大驚小怪了。”
話音剛落，楊逸突然徑直走過來，伸出一只手。
“還錢。”
“什麽？”
“之前你的東西都快過期了，一直賣不出去，我們幾個湊錢幫你解決了，要是知道你這麽有錢，我……馬上還錢！”
其他人一聽，馬上反應過來。
他們之前一直以為蔣星辰很窮，所以每次看他把礦泉水炒到三塊錢的時候，都忍了，有時候甚至還會主動買兩瓶，接濟一下他。
現在看見眼前這麽大的別墅，才知道自己當初錯得有多離譜。
所有人紛紛朝他伸出手。
“還錢！”
蔣星辰楞了一下，然後笑得更加得意。
“進了我手的錢，還想退？不可能。”
說完，扭頭就跑。
李湛和楊逸見狀，立即追上去。
“蔣星辰！站住！”
“還錢！你這個騙子！”
一群人打打鬧鬧，從花園一直跑進前廳，剛合力把蔣星辰按住，突然傳來一道嚴肅的聲音。
“你帶這麽多人回來幹什麽？吵吵鬧鬧，不成樣子。”
宋玉一只手抓著蔣星辰，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在聽見這個聲音之後變得僵硬，眼裏的笑意也迅速消散。
一個身穿米色小香風套裝的女人站在臺階上，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眉心微蹙，表情嚴肅，甚至指責地看著客廳裏打鬧的一群人。
她包養得相當好，看起來十分年輕，也就只能從五官的相似度，能看出是蔣星辰的媽媽。
所有人立即松開蔣星辰，壓在他身上的袁天曉也馬上下來。
“阿姨好。”
雖然有些尷尬，但想到剛才李湛媽媽也是一臉嚴肅，但其實脾氣很好，很溫和，又馬上放松下來。
袁天曉大大咧咧地走過去。
“阿姨，我們跟蔣星辰鬧著玩呢，這小子把我們騙得好慘……”
“這裏是玩鬧的地方嗎？”
他帶笑的聲音迅速被更加嚴厲地打斷。
袁天曉嚇得一僵，連忙低著頭退回去。
“對不起。”
這一刻，所有人都意識到，眼前的蔣母並不想李湛的媽媽那樣外冷內熱，誰也不敢再說話。
宋玉看到蔣母將所有人一一掃視了一遍，眼中嫌棄的味道更加明顯，最後才將視線落在蔣星辰身上。
“還是被淘汰了嗎？”
她擡腳走下樓梯，語氣中竟帶著幾分嘲諷。
“我早就說過，娛樂圈不適合你，你偏要去，從小打到，你做什麽事成功過？還不如……”
這番話實在太過冷漠，蔣星辰緊抿雙唇，剛才玩鬧的笑容已經全部消失。
“我沒有被淘汰。”
“哦？”
蔣母楞了一下，有些驚訝，又有些失望，很快又說：“反正也是早晚的事，你做什麽都是三分鐘熱度，為什麽不像你爸和你哥學學？就不能讓我少操一點心？”
蔣星辰緊緊閉了一下眼睛，像是在壓抑心中的憤怒、傷心和失望。
他只是淡淡地說：“我帶朋友來我家看看。”
蔣母皺眉思量了一會兒，才終於勉強同意。
“不要留太久，你爸和你哥很快就要回來了，他們不喜歡家裏太多陌生人。”
說完，不曾打一聲招呼，直接無視了宋玉一群人，轉身走了。
蔣星辰馬上帶著他們朝臥室走去，一路上經過掛滿昂貴油畫的走廊，各式各樣的昂貴裝飾品，但沒了剛才在花園裏打鬧的興致，全部人心情沈重。
直到進入蔣星辰的房間，關上門。
蔣星辰回頭看到他們的表情，無奈道：“看到了吧？這就是我不想回來的原因。”
李湛的臉色從看見蔣母開始就氣沖沖的。
“你家……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媽說那些話，不考慮你的心情嗎？”
他媽媽雖然也很冷酷，但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顯然剛才蔣母的表現，把所有人都嚇壞了。
蔣星辰：“我家一直都這樣，習慣了。”
他走到窗邊，看見外面繁華奢侈的花園，厭惡地皺了一下眉，反手將窗戶關上。
“從小到大，全家只有我最失敗，做什麽都不會成功。我爸和我媽白手起家，創立公司，我哥從小成績優異，畢業之後直接進入公司工作，戰果累累，只有我……”
“小時候就不出眾，無論是考試、比賽還是工作，沒有一項成功，我爸媽甚至懷疑過我是不是他們親生的，帶我去做過檢查。”
“可惜，我確實是他們親生的，長成這樣，可能是基因變異了吧。”
說到這裏，他苦笑一聲，看著自己的掌心，似乎連他也對自己很失望。
宋玉打從進入這裏開始，就感覺情況不太對，蔣母給她的感覺，就好像上一世的父親……
“所以你之前說，沒有人希望你成功？”
蔣星辰點頭。“在他們心裏，我做什麽都不會成功，早在參加節目之前，他們就已經說過，我一定會失敗。”
整個房間裏一片寂靜，大家都皺著眉。
從參加節目以來，他們都受到了來自家人和朋友的全力支持，還是第一次遇到蔣星辰這種，還未出發，就被家人認定要失敗，甚至時時刻刻盼著他失敗的情況。
虧他平時在訓練營還總是笑盈盈，格外開朗的樣子。
見大家情緒低落，蔣星辰反而安慰起他們來：
“你們這麽難過幹什麽？失敗就失敗，我本來也沒想出道，只要賺夠人氣，等以後去……”
“是他們覺得你會失敗？還是你自己想失敗？”
宋玉突然打斷他自暴自棄的話，認真地問：“蔣星辰，我記得上次你去送完粉絲回來說，舍不得離開了，你真的不想出道？”
蔣星辰笑著，下意識想和以前一樣地回答，可是看見宋玉認真的模樣，平時總是掛在嘴邊的話，此時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盯著宋玉看了一會兒，臉上的笑容慢慢散開，半晌，才輕聲道：“如果不想，我就不會去參加節目了。”
從小到大，父母篤定他一事無成，蔣星辰都覺得無所謂，但唯獨說唱是他看一眼就愛上的。
他自己找老師，自己學習。
從最開始的磕磕絆絆，到後來獨當一面，想要更多人聽到他唱歌，想要站在舞臺上，想要發出光芒。
所以，一直被篤定一事無成的他，還是決定報名了。
誰也不知道，在按下報名鍵的那天，他坐在電腦前，足足猶豫了一晚上，心中天人交戰。
如果不是燃燒進心臟的熱愛，怎麽可能邁出這一步。
只是當家裏人知道他報名之後，“一定會失敗”、“無用功”、“白費力氣”這些話劈頭蓋臉地砸下來。
蔣星辰被砸懵了，生怕自己真的會失敗，所以他一直告訴所有人，他的目標不是出道，只是為了賺錢。
謊話說得多了，竟然連他自己都騙過。
偌大的奢華臥室中，安靜得可怕。
他們從未經歷，但光是聽蔣星辰的講述，就能感覺到那種壓抑的氣氛。
宋玉深吸一口氣，打破沈默。
“你想做那就去做吧，誰也不能定義別人的人生。”
從來到這個世界，站上那個舞臺開始，她就已經想明白這點，徹底從上一世父親的桎梏中掙脫了出來。
相信蔣星辰在經過這麽多次舞臺之後，也有了自己的感觸。
宋玉堅定道：“無論別人怎麽看，我希望你成功，而且也覺得你會成功！”
袁天曉立即點頭附和。
“就是！管他們放屁！呃……我不是罵你爸媽的意思啊。”
旁邊的沈寧連忙小聲提醒：“袁天曉，你不能把實話說出來的。”
楊逸滿頭黑臉：“沈寧，你也快別說了。”
聽到他們的對話，蔣星辰睜大眼睛，徹底楞住。
白滿川看見他的表情，還以為他沒聽懂，於是幫他翻譯：“他們意思是，你家裏人不好。”
宋玉：“……”
都瞎說什麽大實話？
蔣星辰看著他們楞了幾秒，突然笑起來，彎彎的眼睛裏染上笑意，像只狡黠的狐貍。
“沒錯，你們說的都沒錯。這個家不好，我之前為什麽想不明白呢？”
他像是一下子想通了，整個人輕松不少，十分嫌棄地看了看周圍，說：“這兒實在沒什麽好玩的，我們走吧。”
大家紛紛點頭。
留在這裏，每一分鐘都覺得煎熬。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下樓，剛要出去，迎面卻遇到了回來的蔣星辰爸爸和哥哥。
兩人西裝筆挺走進來，乍一看見蔣星辰，有些驚訝，然後馬上平靜下來。
“回來了？嗯，被淘汰了也好，回來公司幫忙，雖然你大事做不好，但打打下手總行吧？”
“讓他給我打下手？不會吧？我好不容易談成的生意會被他毀掉的。”
兩人說話方式和蔣母一模一樣，想是根本不在意蔣星辰的心情，每句話都像裹著尖銳的針，直往心口上戳。
蔣星辰現在已經想通了，無視他們的議論，準備直接離開。
但李湛忍無可忍。
見他們還在說，而且越說越過分，他猛地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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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蔣星辰猶豫的時候, 從裏面走出來一對夫妻，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李湛的父母。
李湛的眉眼和爸爸有五分相似，那冷酷的樣子, 又和媽媽一模一樣。
果然, 李湛走過去說：“爸媽，我帶朋友回家看看。”
李湛爸爸穿著襯衫，從敞開的領口能看看到裏面大片大片的紋身，五官長得很兇悍，一看就不好惹。
李湛媽媽則顯得溫和許多, 長發披肩，戴著一副無邊框眼鏡。
宋玉幾人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 然後落在李湛爸爸的身上。
之前李湛說過, 他的說唱是父母教的, 一看李湛的爸爸就像。
蔣星辰正想著該怎麽保住自己的小命，連忙上去吹彩虹屁。
“叔叔, 我們都聽說了，都是因為您, 李湛的rap才能唱得那麽好！一看您的rap就厲害，能露兩手給我們看看嗎？”
李湛爸爸驚訝地看著他, 欲言又止。
這時，站在旁邊的李湛媽媽扶了扶眼鏡，淡淡地開口：“李湛的rap是我教的。”
“是……是您教的？”
蔣星辰一巴掌拍到了馬腿上，震驚地轉頭看來，一臉不敢相信。
因為無論怎麽看, 李湛媽媽都一副辦公室白領的樣子, 反而是李湛爸爸的紋身……
正想著，李湛爸爸突然咧嘴一笑, 忙不疊搬來一把椅子，塞到李湛媽媽身後。
“親愛的，你坐，別累著你。”
李湛媽媽“嗯”了一聲，大佬一樣坐下來，目光冷冷一掃，霸氣側漏。
好吧。
這氣場，這架勢，是李湛的十倍，不愧是一手把他教出來的人。
蔣星辰不敢再說話了，安靜地站在旁邊。
乖巧.jpg
李湛註意到他的反應，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媽，你別嚇他們。”
李湛媽媽的視線從所有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宋玉身上。
“你很厲害啊，改天和我打一架，練練。”
宋玉從她身上看出了一種在戰場廝殺多年才有的狠辣，格外熟悉，於是爽快地點頭。
“好啊。”
身後沈寧和白滿川瘋狂拽她，都沒拽住。
聞言，李湛媽媽才露出一抹淺笑，詢問了一些李湛在訓練營裏的事，氣氛才終於慢慢活躍起來。
李湛的父母聽得十分認真，顯然對他的事情十分感興趣。
直到吃飯時間，他們熱情地留宋玉幾人吃飯，宋玉表示還好，但其他人一看到院子裏那些武器都已經嚇傻了，根本不敢多留。
離開李家之後，全程被嚇壞的白滿川和沈寧才終於敢說話。
“李湛，原來你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啊，我都嚇得不敢說話了。”
“叔叔阿姨的反差……也很大，不過他們人都挺好的。”
直播間的觀眾似乎也被李湛媽媽的氣場震懾，直到離開家門，彈幕才終於活躍起來。
【沒錯沒錯，我都快被嚇死了！】
【阿姨簡直就是李湛PULS！那氣場！簡直絕了！】
【叔叔也很可愛啊，給阿姨搬椅子的速度可快了！嗑一秒！】
【就是在這樣的家庭裏長大，李湛才能長得又酷又可愛，真是太棒了！】
……
蔣星辰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感覺剛才在裏面帶了兩小時，壽命差點減少了一半。
尤其是最後出來的時候，李湛爸爸摟著他的肩膀說：
“聽說你在節目上經常和我兒子吵架？以後接著吵，別客氣。”
聽得他冷汗都下來了，根本分不清這句話到底是不是反話。
正想著，迎面突然走過來幾個頭發五顏六色的年輕人，兇神惡煞的，一看就是附近的小混混。
他們剛要避開，那幾個混混突然快步走過來，對著李湛上來就是一聲大喊：
“BOSS！”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李湛就被團團圍住，大家激動地看著他。
“BOSS，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比賽結束了？”
“BOSS，我們每天都在等你回來！難道你被淘汰了？”
“放屁！BOSS這麽厲害，怎麽可能被淘汰？”
……
看著眼前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人，宋玉目瞪口呆，轉頭看去，發現其他人也是震驚不已。
噗嗤——
蔣星辰聽到他們的對話，繃不住了。
“BOSS？”
“李湛，他們叫你什麽？BOSS？”
蔣星辰捂著肚子，毫不客氣地嘲笑起來，笑得在地上直打滾，完全忘記了剛才在李湛家被嚇得半死的經歷。
天晴了，雨晴了，覺得自己又行了。
李湛冷硬的臉上少見地浮起一抹紅雲，羞憤地瞪了他一眼。
“有什麽好笑的？！”
回應他的是蔣星辰一串更加囂張地笑聲。
李湛的臉色更難看了，懶得和他解釋，轉頭朝宋玉幾人看去，嘀咕道：“這就是我不想讓你們過來的原因。”
以前不懂事的時候，他憑借一身武力值和不怕死的精神，混成了一個附近有名的小霸王，收很多小弟。
不僅蠻橫，還中二，這些奇奇怪怪的稱呼就是在那個時候取的。
後來他開始專心說唱，金盆洗手，每次聽見這個稱呼，都覺得無比羞恥，偏偏大家誰也不肯改。
剛才看到這群人過來的時候，他就有種不好預感，沒來得及阻止，還是暴露了。
而且因為在直播，不僅是蔣星辰他們，現在連直播間的觀眾都知道了這個羞恥的稱呼。
想到這裏，李湛臉上燥熱得厲害，感覺自己在觀眾心裏的形象已經徹底崩塌了。
直播間的觀眾知道他在擔心什麽，好心地安慰他：
【別擔心，你的酷哥形象早就已經崩塌了，就在你翻墻甩個屁股蹲的時候。】
【沒錯，照片我還有。】
【我也有。】
【你們這群黑粉！求給我也發一張，求求了……】
……
萬幸李湛現在看不到這些彈幕，否則肯定會被氣死。
將那幾個小混混打發走，李湛紅透著臉，迅速上車，和大家一起離開這個羞恥的地方。
看著家的屋頂消失在視野中，他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這時，旁邊的蔣星辰戳了戳他。
“BOSS，你跟我們打一輛車，不會委屈你吧？畢竟你可是BOSS啊！”
誇張地額語氣讓李湛太陽穴的青筋抽搐了一下，咬緊牙，說話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蔣星辰，別逼我在鏡頭前扇你。”
蔣星辰是個不怕死的，故意又湊近了些。
“BOSS怎麽能打人？大家都在看呢，是吧？BOSS？”
實在太賤了。
李湛咬緊牙，氣得拳頭都硬了。
他忍無可忍，轉頭看向正在拍攝的攝影師。
“可以把攝影機關一會兒嗎？”
攝影師盡職盡責：“不行。”
李湛再次看向得意的蔣星辰，打也不是，罵也不好，正沒辦法的時候，突然想起他剛才在家裏被嚇得臉色煞白的樣子。
忽地，李湛笑了一下，轉過頭。
“你再敢說一句，回去我就告訴我媽。”
蔣星辰猛地楞住了，沒想到他竟然會把家長搬出來，但確實，效果顯著。
光是想起李湛媽媽的氣場，還有那滿院子不可描述的武器，都讓他脊背發涼。
“動不動就回去告訴家長，你是小學生嗎？”
終於將他制住，李湛扳回一城，得意道：“你要是不服氣，也可以找你爸媽來幫忙啊。”
提起這個，蔣星辰瞬間蔫兒了。
坐在前排的宋玉一直在聽兩人鬥嘴，剛好說到這兒，回頭詢問蔣星辰：“怎麽樣？接下來要去你家嗎？”
蔣星辰皺了皺眉，很為難的樣子。
就在宋玉以為他要拒絕的時候，他長長嘆了一口氣。
“去吧，我把地址發給你。”
說完，轉頭朝其他人提醒：“待會兒到了之後，你們可別大驚小怪的。”
直播間裏，上一秒還在討論李湛家的神秘氣勢，此刻又被蔣星辰的話吸引了所有註意力。
【好奇，蔣星辰家會是什麽樣的？】
【應該和沈寧一樣，家庭情況也很困難吧，不然他為什麽天天在節目上賣東西？】
【沒錯，他好像窮瘋了一樣，真可憐，我都不忍心看了。】
【肯定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不想讓大家過去，待會兒要是看到什麽，不要嘲笑他，也不要為難他。】
【唉，心疼。】
……
此時在車裏，大家也有著同樣的想法。
平時在訓練營裏的時候，蔣星辰想盡辦法賺錢，連一瓶礦泉水都要收費，簡直像是鉆進錢眼裏的一樣。
就連參加節目的原因，也只是為了提高知名度，以後好走商演賺錢。
想也知道，他家庭情況不太好，否則也不會貪財貪成這樣，大家知道他的難處之後，都在暗中接濟他。
此時見蔣星辰眉頭緊鎖，一臉陰霾，楊逸安慰他說：“你放心，剛才去沈寧那兒的時候，我們都那麽淡定。待會兒到了你家，我們也不會笑話你的。”
蔣星辰楞了楞，擡頭看見大家眼裏都充滿了同情，苦笑起來。
“不是……我和沈寧的情況不太一樣。”
聽見這個回答，大家頓時更擔心了。
只是回家一趟，他竟然這麽痛苦，難道，蔣星辰家比宋玉還窮？
可是宋玉已經窮到住在練習室裏了，比她還窮是什麽樣？
車輛沿著主幹道一路疾馳，所有人都憂心忡忡，緊接著，卻看見車轉了個彎，駛進A市最繁華的富人區別墅，然後又開了一會兒，緩緩停在一棟富麗堂皇的別墅面前。
司機：“到了。”
所有人：？！
他們瞪大演講，紛紛轉頭朝蔣星辰看去。
導航難道也能導錯了？
蔣星辰看了一眼外面的別墅，嘆氣，開門下車。
“到了，這就是我家。”
宋玉幾人瞬間炸了！
直播間也炸了！
所有人都炸了！
“這是你家？沒開玩笑？”
“蔣星辰，你說實話，我們不會笑話你的。”
“還是說，你家其實是這棟別墅旁邊的那個小屋子？”
蔣星辰面無表情道：“那是我家園丁用的雜物間。”
這句話，再次讓所有人震驚了。
那棟小房子，竟然叫雜物間？
那宋玉住的彈簧床算什麽？
乞丐嗎？
宋玉：？
你們禮貌嗎？
看著他們還是一臉相信，蔣星辰皺起眉。“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們？”
所有人仔細想了想，齊刷刷點頭。
“騙過。”
“而且從一開始就沒聽過。”
蔣星辰：“……走，跟我進去吧。”
說完，走到那扇巨大浮誇的金色大門前，按下開鎖密碼。
吱呀一聲，大門緩緩打開。
身後立即傳來袁天曉的一聲驚呼。
“媽呀，真是他家！”
走進去之後，這棟別墅比想象中更加繁華。
誇張奢華的噴泉，一眼看不到邊的草坪，花團錦簇的花園，各種壕氣十足的奢侈建築，看得所有人目不暇接，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時不時發出驚呼聲。
重新回到這個家，蔣星辰本來心情挺沈重的，看到他們那麽高興，忍不住笑起來。
“我早就說了，讓你們不要大驚小怪了。”
話音剛落，楊逸突然徑直走過來，伸出一只手。
“還錢。”
“什麽？”
“之前你的東西都快過期了，一直賣不出去，我們幾個湊錢幫你解決了，要是知道你這麽有錢，我……馬上還錢！”
其他人一聽，馬上反應過來。
他們之前一直以為蔣星辰很窮，所以每次看他把礦泉水炒到三塊錢的時候，都忍了，有時候甚至還會主動買兩瓶，接濟一下他。
現在看見眼前這麽大的別墅，才知道自己當初錯得有多離譜。
所有人紛紛朝他伸出手。
“還錢！”
蔣星辰楞了一下，然後笑得更加得意。
“進了我手的錢，還想退？不可能。”
說完，扭頭就跑。
李湛和楊逸見狀，立即追上去。
“蔣星辰！站住！”
“還錢！你這個騙子！”
一群人打打鬧鬧，從花園一直跑進前廳，剛合力把蔣星辰按住，突然傳來一道嚴肅的聲音。
“你帶這麽多人回來幹什麽？吵吵鬧鬧，不成樣子。”
宋玉一只手抓著蔣星辰，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在聽見這個聲音之後變得僵硬，眼裏的笑意也迅速消散。
一個身穿米色小香風套裝的女人站在臺階上，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眉心微蹙，表情嚴肅，甚至指責地看著客廳裏打鬧的一群人。
她包養得相當好，看起來十分年輕，也就只能從五官的相似度，能看出是蔣星辰的媽媽。
所有人立即松開蔣星辰，壓在他身上的袁天曉也馬上下來。
“阿姨好。”
雖然有些尷尬，但想到剛才李湛媽媽也是一臉嚴肅，但其實脾氣很好，很溫和，又馬上放松下來。
袁天曉大大咧咧地走過去。
“阿姨，我們跟蔣星辰鬧著玩呢，這小子把我們騙得好慘……”
“這裏是玩鬧的地方嗎？”
他帶笑的聲音迅速被更加嚴厲地打斷。
袁天曉嚇得一僵，連忙低著頭退回去。
“對不起。”
這一刻，所有人都意識到，眼前的蔣母並不想李湛的媽媽那樣外冷內熱，誰也不敢再說話。
宋玉看到蔣母將所有人一一掃視了一遍，眼中嫌棄的味道更加明顯，最後才將視線落在蔣星辰身上。
“還是被淘汰了嗎？”
她擡腳走下樓梯，語氣中竟帶著幾分嘲諷。
“我早就說過，娛樂圈不適合你，你偏要去，從小打到，你做什麽事成功過？還不如……”
這番話實在太過冷漠，蔣星辰緊抿雙唇，剛才玩鬧的笑容已經全部消失。
“我沒有被淘汰。”
“哦？”
蔣母楞了一下，有些驚訝，又有些失望，很快又說：“反正也是早晚的事，你做什麽都是三分鐘熱度，為什麽不像你爸和你哥學學？就不能讓我少操一點心？”
蔣星辰緊緊閉了一下眼睛，像是在壓抑心中的憤怒、傷心和失望。
他只是淡淡地說：“我帶朋友來我家看看。”
蔣母皺眉思量了一會兒，才終於勉強同意。
“不要留太久，你爸和你哥很快就要回來了，他們不喜歡家裏太多陌生人。”
說完，不曾打一聲招呼，直接無視了宋玉一群人，轉身走了。
蔣星辰馬上帶著他們朝臥室走去，一路上經過掛滿昂貴油畫的走廊，各式各樣的昂貴裝飾品，但沒了剛才在花園裏打鬧的興致，全部人心情沈重。
直到進入蔣星辰的房間，關上門。
蔣星辰回頭看到他們的表情，無奈道：“看到了吧？這就是我不想回來的原因。”
李湛的臉色從看見蔣母開始就氣沖沖的。
“你家……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媽說那些話，不考慮你的心情嗎？”
他媽媽雖然也很冷酷，但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顯然剛才蔣母的表現，把所有人都嚇壞了。
蔣星辰：“我家一直都這樣，習慣了。”
他走到窗邊，看見外面繁華奢侈的花園，厭惡地皺了一下眉，反手將窗戶關上。
“從小到大，全家只有我最失敗，做什麽都不會成功。我爸和我媽白手起家，創立公司，我哥從小成績優異，畢業之後直接進入公司工作，戰果累累，只有我……”
“小時候就不出眾，無論是考試、比賽還是工作，沒有一項成功，我爸媽甚至懷疑過我是不是他們親生的，帶我去做過檢查。”
“可惜，我確實是他們親生的，長成這樣，可能是基因變異了吧。”
說到這裏，他苦笑一聲，看著自己的掌心，似乎連他也對自己很失望。
宋玉打從進入這裏開始，就感覺情況不太對，蔣母給她的感覺，就好像上一世的父親……
“所以你之前說，沒有人希望你成功？”
蔣星辰點頭。“在他們心裏，我做什麽都不會成功，早在參加節目之前，他們就已經說過，我一定會失敗。”
整個房間裏一片寂靜，大家都皺著眉。
從參加節目以來，他們都受到了來自家人和朋友的全力支持，還是第一次遇到蔣星辰這種，還未出發，就被家人認定要失敗，甚至時時刻刻盼著他失敗的情況。
虧他平時在訓練營還總是笑盈盈，格外開朗的樣子。
見大家情緒低落，蔣星辰反而安慰起他們來：
“你們這麽難過幹什麽？失敗就失敗，我本來也沒想出道，只要賺夠人氣，等以後去……”
“是他們覺得你會失敗？還是你自己想失敗？”
宋玉突然打斷他自暴自棄的話，認真地問：“蔣星辰，我記得上次你去送完粉絲回來說，舍不得離開了，你真的不想出道？”
蔣星辰笑著，下意識想和以前一樣地回答，可是看見宋玉認真的模樣，平時總是掛在嘴邊的話，此時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盯著宋玉看了一會兒，臉上的笑容慢慢散開，半晌，才輕聲道：“如果不想，我就不會去參加節目了。”
從小到大，父母篤定他一事無成，蔣星辰都覺得無所謂，但唯獨說唱是他看一眼就愛上的。
他自己找老師，自己學習。
從最開始的磕磕絆絆，到後來獨當一面，想要更多人聽到他唱歌，想要站在舞臺上，想要發出光芒。
所以，一直被篤定一事無成的他，還是決定報名了。
誰也不知道，在按下報名鍵的那天，他坐在電腦前，足足猶豫了一晚上，心中天人交戰。
如果不是燃燒進心臟的熱愛，怎麽可能邁出這一步。
只是當家裏人知道他報名之後，“一定會失敗”、“無用功”、“白費力氣”這些話劈頭蓋臉地砸下來。
蔣星辰被砸懵了，生怕自己真的會失敗，所以他一直告訴所有人，他的目標不是出道，只是為了賺錢。
謊話說得多了，竟然連他自己都騙過。
偌大的奢華臥室中，安靜得可怕。
他們從未經歷，但光是聽蔣星辰的講述，就能感覺到那種壓抑的氣氛。
宋玉深吸一口氣，打破沈默。
“你想做那就去做吧，誰也不能定義別人的人生。”
從來到這個世界，站上那個舞臺開始，她就已經想明白這點，徹底從上一世父親的桎梏中掙脫了出來。
相信蔣星辰在經過這麽多次舞臺之後，也有了自己的感觸。
宋玉堅定道：“無論別人怎麽看，我希望你成功，而且也覺得你會成功！”
袁天曉立即點頭附和。
“就是！管他們放屁！呃……我不是罵你爸媽的意思啊。”
旁邊的沈寧連忙小聲提醒：“袁天曉，你不能把實話說出來的。”
楊逸滿頭黑臉：“沈寧，你也快別說了。”
聽到他們的對話，蔣星辰睜大眼睛，徹底楞住。
白滿川看見他的表情，還以為他沒聽懂，於是幫他翻譯：“他們意思是，你家裏人不好。”
宋玉：“……”
都瞎說什麽大實話？
蔣星辰看著他們楞了幾秒，突然笑起來，彎彎的眼睛裏染上笑意，像只狡黠的狐貍。
“沒錯，你們說的都沒錯。這個家不好，我之前為什麽想不明白呢？”
他像是一下子想通了，整個人輕松不少，十分嫌棄地看了看周圍，說：“這兒實在沒什麽好玩的，我們走吧。”
大家紛紛點頭。
留在這裏，每一分鐘都覺得煎熬。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下樓，剛要出去，迎面卻遇到了回來的蔣星辰爸爸和哥哥。
兩人西裝筆挺走進來，乍一看見蔣星辰，有些驚訝，然後馬上平靜下來。
“回來了？嗯，被淘汰了也好，回來公司幫忙，雖然你大事做不好，但打打下手總行吧？”
“讓他給我打下手？不會吧？我好不容易談成的生意會被他毀掉的。”
兩人說話方式和蔣母一模一樣，想是根本不在意蔣星辰的心情，每句話都像裹著尖銳的針，直往心口上戳。
蔣星辰現在已經想通了，無視他們的議論，準備直接離開。
但李湛忍無可忍。
見他們還在說，而且越說越過分，他猛地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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